他曾经作过努力,试图挽回婚姻。然而,当所有努力都不见效之后,他作出了最错误的选择——
2017年1月30日7时许,山东省威海市公安局临港经济技术开发区分局接到110指令,报案人裴义建称当日凌晨,发现妻子薛小茹不在家,遂与父亲外出寻找,最终在其现住房屋北侧老房子处,发现妻子已经上吊自杀。同村村民均称死者系上吊自杀,因为他们看见老房子房梁处悬挂一条麻绳。
法医到达现场对死者进行检验发现,死者虽然符合受外力导致窒息死亡的特征,但脖子上并无明显缢痕,反而是喉头出现淤青,手腕上也有一处死后形成的创口。面对一口咬定妻子是上吊自杀的裴义建,办案人员以尸体检验中发现的疑点为突破口当场讯问裴义建。裴义建发现事情无法隐瞒,心理崩溃,承认自己杀害了妻子。
裴义建为什么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杀害妻子呢?他与妻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了挣钱,夫妻二人出国打工
现年42岁的裴义建出生于农民家庭,为人朴实、孝顺,母亲去世后与妻子将继父接回家与自己同住,还有一个14岁的儿子。虽然经济不富裕,但一家人也称得上幸福美满。
可惜,好日子并没有一直这么平静过下去。2015年,妻子薛小茹眼红同村人出国打工挣到钱,提议也去国外打工,裴义建同意了,两人到新加坡打工。怎奈天不遂人愿,两人吃了不少苦头,却没挣到多少钱。由于思念家里的老父亲和儿子,裴义建几次和妻子商量回国,都被妻子拒绝。无奈之下,2015年5月裴义建一个人从新加坡回到了老家。裴义建至今都记得,临走时,夫妻二人恋恋不舍,妻子心中虽有怨言,但到丈夫真要离开了,还是表现出万般不舍。
回老家后,裴义建尽心照顾继父和儿子,一心盼着妻子也早日回来,一家人团圆。春去秋来,这年9月妻子回国了。妻子的归来让裴义建欢喜不已,同时也忧心忡忡,喜的是终于可以和妻子团聚了,忧的是妻子在国外打工期间违约,需支付6万元的违约金。对于并不富裕的裴家来说,6万元是一笔巨款。裴义建只得东家借一点,西家借一点,才勉强凑齐。虽负外债,裴义建对妻子仍然百般疼爱,认为只要好好挣钱,总会还清债务。
好景不长,两个月后,妻子又提出要出国打工,裴义建百般劝阻,妻子只留下一句“你看看家里都穷成什么样子了”就摔门而去。
一家团圆,发现妻子竟有婚外情
2016年春天,妻子再次回国,裴义建满心欢喜,但渐渐的,他发现妻子不太对劲,不但对自己很冷淡,对继父和儿子也漠不关心,经常以工作为借口夜不归宿。问妻子,妻子还埋怨他“没本事挣钱,只会没事找事”。
“那是一个恐怖的日记本,就是那个日记本毁了我的家。”归案后,裴义建想起往事仍然不能释怀,“我们一家人以前真的很幸福,夫妻恩爱,孝敬老人。”接着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原来,妻子的表现让裴义建心中疑惑越来越大,干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他想起妻子有写日记的习惯,于是偷偷找到妻子的日记本想一探究竟。裴义建找到了日记本,上面的文字让他一下子惊呆了:“我深深地爱着于学良,他细心、温柔,我们在新加坡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我想和于学良永远生活在一起……”一行行表达对其他男人爱意的文字映入眼帘,裴义建怒不可遏。原来妻子有了婚外情!
裴义建瞬间觉得天昏地暗,一个踉跄没站稳跌坐在地上。冰冷的地板慢慢让他冷静了下来,“我不能让我的家庭就这样散了,我不能让我儿子没了妈!”心里盘算着,裴义建决定和妻子摊牌:“我看到你的日记了,知道你和于学良的事了。只要你和他断了,在家好好过日子,以前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出乎裴义建意料,妻子似乎对裴义建发现自己的婚外情并不意外,语气镇定:“我不可能和他断了,我爱他。”
一腔怒火再次涌上心头,二人发生激烈争吵。任裴义建怎么劝说,妻子都不愿意斩断情丝,并明确告诉他,自己和于学良是真爱。争吵中,妻子道出了事情的原委:薛小茹孤身一人在新加坡打工期间,认识了老家同是威海的于学良,异地相逢,两人格外投机,于学良十分照顾薛小茹,逐渐俘获了薛小茹孤独已久的心。回国后,两人不顾各自的家庭,继续保持着情人关系。为了长期在一起,薛小茹便对裴义建声称外出打工,其实是和于学良住在了一起。
事已至此,裴义建也无回天之力,两人于7月5日协议离婚。考虑到孩子,两人仍然住在一起,只是告诉孩子妈妈在外打工不常回家。
儿子逼迫,离婚后不得已复婚
离婚后,薛小茹便和于学良住到一起,偶尔周末回家看看儿子。薛小茹以为日子会这样过下去,但她却忽视了儿子正值青春期,正是敏感多疑的年龄。
儿子发现父母不像以前一样恩爱了,而且妈妈经常不在家,便偷偷翻了薛小茹的包,也发现那个日记本,知道了一切。小小年纪的他也暗自下定决心要让父母复婚。当着爸爸妈妈的面,儿子烧毁了日记本,并对薛小茹说:“如果你和我爸不复婚,我就去死!”
看着儿子眼里的怒火和脸上的泪痕,薛小茹心软了,最终选择和裴义建复婚,一家人又在一起生活了,但薛小茹不安分的心终究按捺不住,和丈夫貌合神离。很快,她又以外出打工为由私会于学良。裴义建对此心知肚明,但也毫无办法,内心深处的怨恨火苗悄无声息地萌生着。
2017年正月初二,别人家里都是热热闹闹的,自己家里却冷冷清清,裴义建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正在这时,裴义建看见妻子放在炕边的手提包,便一把拿过来,想看看妻子包里有多少钱,怎料又看见了一个新日记本,日记本里依旧写的是薛小茹和于学良的情事。裴义建感觉五脏六腑都炸开了。
傍晚5点多,妻子回来了,一家人吃完了晚饭。好不容易挨到继父和儿子都睡下了,裴义建低声质问妻子:“你不是外出打工吗?挣的钱呢?过年你也没买点东西回家!
“老板一直没发工资。”薛小茹说。
“你在外边干的什么活?”裴义建穷追不舍。
“干家政。”
“你是不是又和于学良在一起了,我看到你的日记本了!”
“是又怎样?”
裴义建生怕吵醒继父和儿子,两人各怀心事地睡下了。
“你就算掐死我,我还是爱他!”凌晨3点,薛小茹凄厉的叫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裴义建、继父和儿子都被惊醒,薛小茹说是做了个噩梦,并对裴义建说炕太凉,要下去烧炕。薛小茹起来穿衣服出门了,裴义建见薛小茹一直没回来,就出去寻找。边找边想自己与妻子20多年的婚姻走到现在这个地步,既恨自己窝囊又恨妻子无情。走到继父的老房子处,见大门敞开着,裴义建断定妻子在这个老房子里,平时都是大门紧闭,这时门敞开着。
裴义建越过小院子进入厨房,想起厨房的灶台上有一瓶剩下的农药,拿起农药就往里屋走。老房子很久没人住,到处都是发霉的味道,屋里没有灯,心灰意冷的裴义建顾不上这些,他知道妻子想离开他。从心底来说,裴义建终究是不甘心,他希望妻子回心转意。
裴义建看到妻子坐在里屋的炕边上,怨气冲天地说:“你不爱我了,不爱这个家了,我活着没什么意思,喝药毒死算了。”说着,就作势拿起农药要喝。
“你真是没出息,你死了有什么用?你死了我还是爱于学良!”妻子边说边抢下了裴义建手里的农药。
没想到自己用死都不能让妻子回心转意,裴义建一直以来的愤怒和压抑喷薄而出,上前揪住妻子扇了一巴掌,疯了似的咆哮起来:“他有什么好,你非要和他在一起!”
“他有钱、有房、有车、有存款,你什么都没有,他就是我的真爱!”薛小茹心里只有于学良,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面对裴义建的歇斯底里,她毫不退让。
提起于学良,裴义建就失去了理智,本就失控的他受到了语言刺激后,使出全身力气用双手死死地掐住薛小茹,薛小茹用尽全力挣扎,在裴义建身体两侧挠出了几道血爪印也无济于事。
看着薛小茹已经毫无生命迹象地躺在地上,裴义建渐渐冷静下来,接踵而来的便是莫大的悔恨和恐惧。她没死怎么办?她报警怎么办?被别人发现怎么办?
伪造现场,为骗保称妻子上吊
裴义建思考的结果是不能坐以待毙,他把薛小茹拖到院子里西厢房的横梁下,让别人误以为她是上吊自杀的。想到刚才薛小茹挣扎时自己将她的手咬出血了,裴义建找了个塑料袋套在薛小茹的手上,防止拖的过程留下血迹。把薛小茹拖到西厢房后,裴义建仍然担心薛小茹没死,又返回自己的住处找到一把壁纸刀,用壁纸刀在薛小茹的手腕处划了几下,以确保薛小茹死亡。临走,他将塑料袋和壁纸刀都隐藏在老房子的灶台和抽屉里。
凌晨5点,继父起床发现薛小茹不在,便询问薛小茹去处,裴义建装作不知道,说是打了三次电话无人接听。继父就和裴义建出去寻找,裴义建怕事情败露,便先到老房子处抱着薛小茹的尸体大哭:“你怎么会想不开呀?你为啥要上吊呀?”听到声音,继父和村里人相继到老房子处看到裴义建抱着薛小茹在西厢房横梁下大哭,横梁上还挂着一根绳子,也都以为薛小茹是上吊自杀的。
村里人看到此情此景,唏嘘不已,连忙帮忙把薛小茹的尸体搬到住处,用毛毯包好准备火化。这时,裴义建想起妻子还有保险,死后会有赔偿,就联系保险公司意欲再赚一笔钱。结果,保险公司告知需提交薛小茹的死亡证明。一心想要钱的裴义建想也没想就拨打了110。
警方到达案发现场后,在尸体检验过程中发现许多疑点,当场控制了裴义建。在案发现场,警方找到了裴义建作案的塑料袋及壁纸刀,经过对现场提取的壁纸刀刀把、薛小茹手指擦拭物、指甲进行DNA鉴定,均检出裴义建的DNA;对壁纸刀刀刃部、裴义建上衣血迹进行鉴定,均检出薛小茹的DNA。
2017年2月13日,威海市环翠区检察院经审查后依法批捕犯罪嫌疑人裴义建。3月31日,环翠区检察院将该案移送至威海市检察院。6月12日,威海市检察院将该案起诉至威海市中级法院。